星期二<2012/11/6>和家鄉的兒伴相約在竹南火車站碰面,此行是為討論紀錄故鄉小鎮故事而前往的。
我在七歲之前都是隨著父母住在外鄉過著從南到北的游牧生活,儘管認識的泰半都是閩南人居多,但是依然會說自己的母語客家話,然而大部分的日子都只是和自家弟妹們窩在家中嬉戲,少了和外面的同儕之間的互動以及和一些其他長輩間的應對,因此對於許多的客家言詞都還不是那麼地廣知和熟悉,七歲讀小一那年因為祖父驟逝,父親接到叔叔的電報後連夜舉家遷回故鄉奔喪,父親並因此而繼承了祖父的事業留在家鄉深耕,這之後我們一家人才總算是真正的安定下來,並在故鄉一待便是近一甲子。
正幸,與我年紀相仿的兒時鄰居,小時候大家都叫她阿幸,客家話發音跟恨字同音為「ㄏㄣˋ」,在當時年幼的我心中曾經很納悶的想,為什麼有人的名字要取叫「恨」呢?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嗎?可又不敢表白或者去問大人,就這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學到了幸字之後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客家話的發音相同之故,《幸》乃《幸福》之意也,這下終於解了長久以來的疑惑。
我和阿幸都知道彼此,因為房舍相鄰不遠且在同一座向,家庭之間也都互相熟識,兩造的母親更是成了往後的閨中密友,只是因為我生性喜歡浪跡天涯之故,早在廿歲之前便已經遠離故鄉北上謀職了,各自求學和就業的地點相異,所以即便偶爾回鄉也不見得能輕易地碰到面,而阿幸全家也在早些年前就搬到頭份街上去居住了。
上週母親返頭份去會老友,回來之後給了我阿幸的手機號碼請我連絡她,老太太叨絮了一堆可我沒聽懂多少,我問母親阿幸為何會對我的許多事瞭若指掌呢?母親也只回我阿幸說是從電腦裡得知的,讓我更是一頭霧水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啊!
就在一天的空班時去電阿幸才得已了解真相,相談之下更是勾起了許多的兒時記憶以致欲罷不能,於是相約本周二的空班日搭乘火車南下去碰面。
早上十點鐘不到我便抵達了竹南火車站,阿幸開了車子來接我,因為時間尚早,於是就帶我到鄰近的圖書館去暫坐,阿幸送我三本她得獎的苗栗縣夢花文學獎得獎作品專輯,每本都接近六百頁的厚重書本,我掂著都顯得有些吃力了。
在圖書館內散坐著一些看書的民眾和學生,我們放低音量閒聊著兒時的小鎮老鄰之間的記憶,阿幸一邊把她的理想傳遞給我,說她想寫我左鄰的《大同醫院》的故事,邀我和她一起合作完成這份心願,言談中甚至還想邀典婉也進來尬一腳,主要是想為我們共同成長的小鎮記錄一些逐漸凋零的被遺忘的一些老故事。
當年我的老家和大同醫院只有一牆之隔,所以我有很深的回憶和感觸,大同醫院的阿暉醫生雖然已經過世多年了,但是積壓在我內心一角落的記憶則是未曾遠離,尤其是我和阿暉醫生的小兒子是自小學便同班的同學,至今未婚的他還曾經是我小學時期被同學們取笑和配對的對象,如今提將起來都還會想起那時候的臉紅心跳哪!
聽阿幸娓娓道來她這些年來存在於內心的想法和毅然不顧一切的想去完成的堅持做法,阿幸說她曾經寫過阿文伯的故事而榮登夢花獎的《報導文學佳作》,而對此我居然孤陋寡聞完全不知!殘念呵~我既震撼同時也感覺與有榮焉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既有如此巧合之事我豈可錯過?
時間在彈指間流逝得特別快,還意猶未盡時竟然已過了午餐時刻,阿幸請我到頭份街上一家火鍋店去用餐,我們邊吃邊聊竟然不知覺的蹉跎了餐廳服務生的休息時間,於是趕緊撤隊走人,讓一直隨伺在側的妹妹好生休息一下。
在回程的火車上我看了阿幸寫的那篇《阿文伯》文章,想起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和幾度交錯而過的時空,突然一陣深深的悸動自我心底升起,其實早在幾年前內心裡便曾經悄悄地出現過想動手寫《小鎮故事》的念頭,奈何天時地利皆湊不到一塊兒,如今阿幸的出現倒彷彿是人和般的巧合了,是天意?是偶然?都好哇~
歷經了這些年的環境大變遷,和阿幸再相見居然是在睽違了近四十年之後的今天,阿幸說她常常造訪我的部落格,所以對我的人生算是有幾分的熟稔了,大致上已經可以將過去和現在的我拼湊出來了,想來能夠再續這份故鄉情緣說來還得感謝電腦和部落格的無遠佛界呢!
好吃的甜點,阿幸選的奶酪和我的桂圓木耳盅皆是
這便是我睽違了近四十年的阿幸本尊唷